小躁

【亨本拉郎,Solo/Mendez】Seesaw Battle




上次和 @sotsu  在留言裡聊出來的腦洞,Your Sight的衍生文,抱歉這麼晚才碼出來,雖然最想寫的、互相往對方家裡丟東西的搞笑部分幾乎沒剩多少了

標題是拉鋸戰的意思,話說想像這兩人玩蹺蹺板(seesaw)的樣子好歡樂啊哈哈哈哈







和他的下属兼多年酒友及共同烟瘾者Tony Mendez走进吸菸室之前,Jack O’donnel还觉得今天只是个再普通也不过丶用无趣形容都稍嫌过分礼貌的日常:

救援部门除了收集情资以及出任务之外,最常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开会,不分世界不分种族不分职业共通点皆为浪费人生的一项活动,会议总因为政客们的利益纠纷和各国情报部门的牵制斡旋而不那麽顺心,通常他们开完一场缺乏共识的会议,就在吸菸室碰头,各自抽几根菸,虽然抽的牌子不同,但那种有个人和你一起叹口气同时藉着尼古丁纾压的感觉,总比一个人孤单地抽冷菸好。

但香菸滤嘴正要凑近嘴边的前一刻,O’donnel眼角瞥见Mendez停下动作,於是抽菸的动作止住,转而观望难得露出一脸伤脑筋表情的救援专家。

「怎麽了,Tony?」

只见Mendez进吸菸室好一会儿,掏遍了身上从衬衫丶西装外套到裤子前後的口袋,程度几乎和平常做任务不放过任何细节的认真有得比较,接着停顿几秒,这才尴尬地抬头答道:「我好像丶忘记带打火机了。」

「用我的不就好了?」

O’donnel将左手伸进口袋拿打火机,心想他们都什麽样的老交情了,Mendez有必要因为区区一把打火机就这样难以启齿吗?可他继续听下去,才发现打火机什麽的根本不是重点。

「不……」虽说只是口袋里没放香菸,在O’donnel疑惑的眼神下,Mendez却感觉自己像个小学生,站在老师面前窘於如何解释忘记带作业的理由,「香菸丶也忘了。」遗忘是人之常情,Mendez在日常生活中也并非滴水不漏的精明个性,但他在Jack O’donnel面前还是因为这件小事而感到心虚,他知道这与香菸或打火机毫无干系,它们遗落在哪个地方,那才是Mendez因此紧张的正确答案。

对此O’donnel拉长音噢了一声丶权当他彻底了然,但他透过香烟缭绕的烟雾,首次见识到心虚这号表情浮现在Tony Mendez脸上会是何种效果,那比五岁小孩嘴角留着偷吃巧克力的痕迹还明显,「忘在家里了?」

「是…是啊。」Mendez说完这句话,不动声色地微微垮下肩膀,要不是和他认识将近二十年的Jack O’donnel,大概没人能看出Mendez松一口气的肢体语言。

O’donnel大概猜出这件事情和谁有关了,今早Sanders才跟他抱怨过U.N.C.L.E小组的某人私自推进任务日程丶还抛下队友换了张提早飞回兰利的机票──大抵Tony Mendez的後半生出现任何非常态的迹象都可以跟某人扯上关系,他想。

「要不,你今天早点回家吧?」

墙上时钟的秒针和分针即将重叠在五点整的位置,正常上班族差不多走了个大半的时间点,虽说CIA无论内勤外勤都不是朝九晚五的命运,但O’donnel想着接下来既没有急事,今天开会未果也无法针对救援计画制定初步方案,拍了拍时常超时工作的下属,露出一抹长辈对晚辈的和蔼微笑:「没了香烟你也工作不下去吧?」那微笑和他得知女儿跟男朋友约会回家晚了的时候丶表现出的谅解神情差不了多少。

Mendez闻言想要推拒,但是瞧着那样微妙的笑容也没办法拒绝,隐约觉得Jack O’donnel连他把香菸和打火机在何年何月丢在哪个地方的哪种颜色的西装外套口袋里都一清二楚。

「那麽,明天见了,Tony。」

挥挥手代替告别的话语,Mendez匆匆走出吸菸室回到他的位子,仓促收拾好文件离开总部,生平第一回体会到落荒而逃的滋味。







四十岁以上的人不会用「交往」这个词汇来描述自己和他人之间的情感状态,即便他和另一个个体的确有世俗所定义的那种暧昧关系;不会用「男女朋友」来介绍对方给亲友,这种说法某种层面上而言比情人还惹人羞耻,反倒会模糊含混地影射他们是特别的朋友;在这之中尤其是离过婚的人,提起任何感情方面的事,都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众人剥个精光审视自己最赤裸的模样。

Mendez不清楚是不是全世界四十岁以上的人都和他抱持着相同想法,但是此刻站在距离CIA兰利本部三个街区丶和他的公寓相距五个街区远的高级大厦门前,他深深地吸进空气再吐出,拿着备份用的门卡和钥匙,竭尽全力冷静如常地踏着步伐,对门卫有礼貌地微笑以掩饰自身紧张。

第一次在Napoleon Solo出任务的日子单独走进对方的住所,这时候还想不承认自己有个男朋友那就是世纪大谎言了。

Mendez近日里忙着敲键盘写报告没怎麽抽菸,今天顶着开会讨论未果的烦闷情绪,加之没有某位年轻男人微笑对他叨念着抽菸对身体不好尤其在床上表现影响特别严重的言语恐吓,难得耳根清静想抽根菸纾压,却发现自己把几乎等同於氧气一样重要的烟和打火机丢在别人家里,使得那位即便出任务本人不在兰利却依然存在感十足的男人更显讨厌。

他直觉认为Jack O’donnel已经知道他和Solo交往这个荒诞不羁的事实,连着烟和打火机把整件西装遗落在Solo家这个小插曲也暴露个十之八九,就算被一打武装恐怖份子拿冲锋枪指着脑袋,Mendez都有自信能够不慌不忙从容应对,但他方才不过是被O’donnel冲着他别有深意地笑,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手脚不知道该摆出哪种姿势,完全想不起平常自己脸上眉毛和嘴角是维持着哪种弧度,最糟糕的是,耳根发烫让他觉得自己像跟香菸,被打火机从耳朵点燃小小的火苗,逐渐有蔓延至全身的倾向。

Solo家里静静的,像个初来乍到的陌生客人丶Mendez小心翼翼地关门落锁,连呼吸的幅度都尽力压抑到最小,不经意瞥见自己不知何时落在Solo家里的灰色雨伞,和另一把纯黑色的直伞一同躺在玄关的金属伞桶里,随後想起整个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何必如此拘谨,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就走进厨房熟门热络地拿他寄放在Solo家里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马克杯装水来喝。

起初他是想尽快找到西装取回烟和打火机离开的。

这间盈满Solo淡淡气息的房子闻起来像一束乾燥过的鲜花,让Mendez不大习惯的是,空气散发着浅浅香气,却缺乏生机,Mendez不禁意识到:少了房子主人的能言善道与笑容,空间也不过是一只无生命的大箱子。但Mendez实在太少拥有提早下班闲着没事做的经验了,加上Solo家里的水拥有一种魔力丶令人放松的魔力,喝着喝着,他就不自觉窝进了客厅那张舒适的长沙发,按下电视遥控器开关,挪到自己最熟悉的位置,却遍寻不着他习惯倚靠的某个年轻人的肩窝。

这是第六个没有Napoleon Solo的日子。

电视画面里战火的烟硝和尘土扑上镜头,伴着一阵喧嚣尖锐的背景音乐,Mendez抬眼就看见他的灰色西装外套挂在玻璃柜旁的衣帽架上,和几件Napoleon Solo一同挂着的高级订制西服格格不入,Mendez回想他们初次认识那天,Solo并不像其他跨部门合作的特工一般,摆着高姿态对他的专业提出质疑,反而热衷对他的成衣式商务西装品头论足。

「你的西装料子,是聚酯纤维的吧?」

Mendez那时正坐在飞机座椅上专心读文件,听见一道好听的嗓音茫然回神,才发现是隔着一条走道的年轻外勤特工在对他说话,任务用的小飞机走道有六十公分,这种距离感让他们不像在飞往中东地带的小飞机上消磨时间,意外地像在咖啡店圆桌的两端惬意地谈天说地,虽说他面前放着的即溶咖啡比不上年轻人手里端着的高脚杯丶里头盛有色泽晶莹的高雅白酒。

「我对西装没有多少见解,」Mendez揉了揉眉心,放下文件,秉持着任务成功所需的团队友善态度,对上那双蓝色眼睛投来的目光,「所以说,聚酯纤维有什麽地方不对劲吗...」他停顿两秒,试着将U.N.C.L.E小组里美国人和俄国人的脸孔分别对上相对应的名字,「Mr.Solo?」

说不准聚酯纤维会和某种恐怖份子持有的化学物质产生巨型爆炸引起大灾难,Mendez读太多文件的当机大脑不切实际地想着接下来他们对话的走向。

Solo脸上的笑容让Mendez错觉他们将有一场和平友好的对谈,不过馀下的五个小时里,这位前役文物雅贼针对他身上这件「形式勉强可称之为西装的物体」作出彻彻底底的评论,从外套的布料一路谈到剪裁丶甚至连扣子的形状和材质都不放过,年轻男人的语气温和,嘴角没有半秒松懈下笑容,Mendez却听得头疼无比,没有一秒不想要跳机逃生。

很久很久的未来,差不多他们糊里糊涂地交往两星期後,自尊心极强的Mr.Solo才承认,他通常不会对刚见面的人那般犀利(实际上Mendez认为那态度堪称恶劣),因为Mendez迟疑了两秒才叫出他的名字,才导致接下来五个小时Solo不断对救援专家谈论对方显然极度不感兴趣的西服话题,想着这下总不会再忘记他的名字了吧?

将马克杯放上沙发旁的矮几,背脊顺着沙发椅背滑下变成仰躺的姿势,Mendez用手背覆上额头,断断续续地因为Solo那时被人忘记名字而露出的不甘心神情低声发笑。

「赶快回来吧,Napoleon。」

在Solo离开之前他从来没发现,这间房子竟是如此的大,宽敞得有些寂寥。







Napoleon Solo提着公事包轻快得走出机场,全然看不出他十二个小时前才掀翻了一群恐怖份子的老巢,挥手招了辆计程车,报出的地址却并非自家房子的所在,而是距离五个街区之外的那栋公寓地址。

此时太阳融化在地平线的彼端,将四周的建筑物与道路镀上一层浅金色泽,这让Solo想起他的恋人,浑身赤裸的裹着床单,半睁的双眼在清晨微光洒落的窗前,看来比蜂蜜或任何甜蜜的事物还要让他更想尝上一口。

Tony Mendez是个拘谨异常的人,这个比他年长十岁的男人不若表面上温和沉稳的笑容,不喜欢丶或者说是不擅长主动逾越人与人之间的某条界线,打从他们第一次认识那时Solo就非常清楚,将手肘撑在车窗上,支着脑袋想像Mendez吃着晚饭读文件的时候,自己若是无预警地拿着备份钥匙开门而入,对方会不会瞪大眼震惊得被嘴里的食物给噎住。

Solo毫不讳言地承认,自己喜欢看Mendez被他使坏又憋着说不出话的样子。

他连Mendez可能和他进行的对话都模拟过了。

「你不是该後天回来的吗?」

吃着披萨或卷饼那类外卖垃圾食物的Mendez会偷偷看一眼身後冰箱上挂着的月历作确认,上头用蓝色的油性笔划记出Solo出差的日期,Mendez向来不会来机场接机,在那个一心工作的男人脑子里他回兰利等同於工作下班,而非从遥远的世界彼端出生入死侥幸活下来,但Mendez会细细地记住他出发和回来的日子与航班,以便从救援部门行程满档的工作之中排出时间和他见面。

这时候Solo可以轻松地笑着回答:「任务提早结束,」然後走到Mendez公寓客厅的茶几上随意翻找一阵,捡起一条手表狡猾地笑着说:「而且我突然想起,手表忘在你家了。」就算不拿手表,他也在Mendez卧室里刻意遗落了一件衬衫和一条领带,在厨房里特别留了两只高脚杯以及一瓶波尔多红酒,Solo能够编造出一百种造访Mendez的理由,毕竟,要想留在Tony Mendez这个人的身边需要找许多藉口。

不知道是否出於离过婚的原因,又或是长久生活累积下来丶缺乏明确缘由的自我低劣感,Mendez对於恋爱和他对工作的积极性恰好呈现剧烈反差,四十三岁的男人很被动,很迟钝,甚至对他们正在谈恋爱这件事不怎麽有自觉,Tony Mendez不会主动打电话或是传简讯给他,不会提出约会的建议,紧张地红着脸闭上眼是他们接吻时Mendez所能尽的最大努力。

虽说如此,Napoleon Solo自认他是个情感方面的积极份子,所以从不感到困扰,不如说,他只要看着Mendez像是逐渐被攻陷的堡垒,一点一点接受并且熟悉他的亲近与接触,就感到欣喜若狂。

但是当Solo用备份钥匙打开Mendez的公寓大门,迎接他的却是灯光全无的昏暗空间,夕阳完全沉没在地平线之下,城市彷佛颠倒的火炬,漆黑之中唯有点点人造灯光如同星火馀烬。

他的脑袋飞快地开始运转起来,最近Mendez手头上并没有过份急迫的任务,今天不是星期五丶因此O’donnel不会约Mendez喝一杯,Jason Bourne目前不在兰利丶没可能把Mendez抓出去东跑西逛。就算想要读文件,Mendez也更爱待在他的小公寓里,吃着垃圾食物搭啤酒,思虑枯竭的时候将电视节目转到棒球频道当作调剂。

偶尔直来直往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作法,Solo心想,拿起手机拨打Mendez的号码,话筒传来好几声空荡的单音,片刻後,冰冷的电子女声提示他留下语音讯息或挂断电话。

也许他下次该在Mendez的手机里装个有GPS定位功能的小玩意儿。

即便Solo和Mendez根本没有半点口头上的约定,Solo现在的感觉却像是他满怀期待地踏进红酒专柜,成柜的佳酿各有特色,却没有他心心念念的82年波尔多。 Tony Mendez不仅是第一个会在彼此进行过自我介绍之後丶记不住他名字的人,也是第一个让Napoleon Solo在一段感情之中看不见尽头的人,只能不断跌跌撞撞地摸索前进方向。

这也导致Solo偶尔会忘记,Tony Mendez本质上而言和他最为相似的一点丶也就是不按牌理出牌。

正当Solo试图打理好失落的心情,打开自家大门的同时乐观思考着:反正联系不上Mendez也是家常便饭的事,他早就习惯他们这段大多时候冷静得像在进行哲学思辨的恋爱了,叹了口气,Solo脱下皮鞋,穿上拖鞋打开灯,就在他的客厅沙发上拾获一只睡得迷迷糊糊的Tony Mendez。

「...Mendez?」

说不清这个瞬间丶心底如同开瓶香槟汹涌得直冒气泡是何种感觉,Solo突然明白他既不是为了带给Mendez惊喜,亦不是想要排遣对方永远不会说出口的寂寞,他不惜违背Sanders的命令提早回到兰利,都是为了自己──只因为他非常非常地想念有关Tony Mendez的一切,别无缘由。

「嘿丶醒醒,别在沙发上睡觉,会感冒的,」Solo放柔语调轻声呢喃,将皱眉嘟囔着转醒的高大男人从沙发上揽起,让Mendez靠上他的肩膀,一如往常,「还是说,你这麽想念我所以忍不住跑来我家了?」

後一句话显而易见是个玩笑,但Mendez不知是睡懵了还是对玩笑没有应对能力,揉揉眼睛,沉默了好半晌都没有开口。

凝滞的空气让Solo心里暗想不妙,难道Mendez才刚睡醒就要开始质问自己怎麽会提早回来,还可能逼问他如何执行任务才能做到提早两天回兰利这种天方夜谭,最坏的状况就是知悉所有真实状况後,救援专家会冷漠地让他反省,直到他发誓再也不敢擅自推进任务日程和抛下同伴为止。

然而Mendez没有质疑,没有生气,年长的男人从Solo的肩上抬起头,朦胧的棕色双眼有着还没清醒完全的雾气,他语气如常地开口,低沉的菸嗓子听来乾燥,沙哑,半点预兆也没有,让Napoleon Solo毫无招架之力。

「是啊,我想你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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